魔法这种东西,无论它是什么性质和属性,都是不太适合太小的小孩子去钻研的。即便治愈系和防御系的魔法没有攻击性,也依然会因为小孩子不懂得使用方式而有招致危险的可能。鉴于此点,莉莉安的魔法只传授给高年级的学生。像那种十四五六岁的孩子,对于自身的魔力控制已经有了一些天然的基础,再传授魔法知识也就容易和安全了不少。
这个小镇的人并不多,虽然整个小镇的学校只有这么一家,但是现在已经迈入高年级的学生也只不过几十来人,授课的场面比起莉莉安父亲当年在帝国教科院当着数千人的面演讲要小得多,不过莉莉安倒觉得这样不错,毕竟她还不习惯应付人太多的场面,而且她也不太希望魔法这种东西被太多人所熟知和利用。毕竟每个人的魔力天赋是不同的,因此学习魔法并不像是学习知识那样只要勤奋就有结果人和人之间察觉不是太大。魔法是会因为天赋不同形成很大的学习偏差。进而极大地影响每个人的学习成果。了解到魔法的实质以后,其中一定会有某些人会因为自身天赋不足产生嫉妒和仇恨的心理,而有一部分人则会因为自己天资过人而过于骄傲放纵。魔法这种东西另一方面是会因为人的心境而改变本质的,当人的内心产生扭曲之时,他所释放出来的魔法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那么因为魔法而引起的灾祸也必定会肆起难息。关于魔法引起的后果,历史上已经有无数的前车之鉴,就连近代广为人知的帝国和共和国的战争起因也是因为两国之间互相争夺魔力矿脉而从友好往来的联盟国反目为仇。
当然,如果只是让这些孩子学习一些简单的治愈和防护魔法,莉莉安觉得倒不成什么问题,毕竟在她看来,大多数的孩子都和小镇明媚的风景一样开朗纯净,除了一个人……
这个莉莉安一直头痛的问题少年今天看上去也不打算让莉莉安省心,上课铃明明已经响起,莉莉安也早早地走进了教室,那个问题少年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课桌上,一副完全不知道上课时间的样子。
作为一个老师,莉莉安是有权命令不遵规守纪的学生端正态度的,可是莉莉安此前层尝试过向对方行使自己作为一个教师该有的权力,结果却是被那个学生狠狠地反斥了一顿,导致莉莉安现在想要指责那位学生,心里却有些怕怕的。无奈莉莉安只能像个小弟一样小心翼翼地对着面前的“黑帮老大”劝告起来:“那个,能不能请你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呢?”说完还补上一副谄媚的微笑。
然而对方却忽然横了莉莉安一眼,嘴里不快地问了声:“你说什么?”,吓得莉莉安连忙后退几步,还以为对方要向当初在食堂里惹起风波那样把板凳砸过来。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砸到,但是万一伤到了别人,自己作为老师也不好交差啊。
所幸那个学生倒也没有动粗,看到莉莉安害怕了,他也只是笑了笑,随后继续旁若无人的坐在课桌上,目光随意地乱飘,根本不把这个班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莉莉安不由地松了口气,她也是第一次和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对话感到如此巨大的压力。她不禁心想,为什么民风如此淳朴的小镇会有这样的问题儿童存在,还偏偏这个问题儿童是镇上唯一大户人家的孩子。
放弃对那个学生的注意,莉莉安面对起了课堂前的黑板,用粉笔书写今天要传授的内容大纲。
一边写,莉莉安一边用口语做起了描述。
“今天教大家如何用治愈魔法给受伤严重的人止血,还有该如何正确的向伤者的体内灌输自己的魔力才不会导致魔力‘窜流’的现象发生……”
莉莉安的话刚一说出口,后面有人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又是这个?用魔法止血不是早就教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教一遍?什么时候你才打算传授能够打败别人的魔法给我们啊!”
这个声音很明显是之前的那个问题少年。
莉莉安只感到背后有些凉意,仿佛对方愤怒的视线像是一条条倾射而来的冰锥。
“那个……上次教的魔法只是普通的皮外伤的止血魔法,不能用于伤口较深的治疗,这次是能够挽救性命的治愈魔法,情况是不同的……”
面对问题少年的疑问,莉莉安只能尽量做出解释。
“哈?有什么不同?连作用性质都是一样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吧!你还敢说不是一个魔法?真是无聊啊,枉我还如此期待能从你那学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没想到都是这么无聊的把戏?作为一个老师你对魔法了解也太少了吧,我在书中看到的魔法,可不是你这种只能用来自保的小家子把戏。”
问题少年的话完全是把莉莉安贬到了地沟里,说得和老鼠一样一文不值。
学生们都有些愤怒,可是没有人敢用眼神看向那个少年,大家都生怕被对方盯上。
莉莉安只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对方的话让她也是有点生气,不过对方所说的自己对于魔法不甚了解的事她也觉得无法辩驳。
莉莉安很小就因为父亲的原因接触过魔法,不过她非常讨厌那些会伤害到别人的攻击性魔法,所以当父亲要传授这些魔法给她的时候,她拒绝了父亲的好意。父亲理解了她的想法,随后便把那些治愈系和防御系的魔法传授给了她。莉莉安虽然很快掌握了这些魔法,不过归根到底,治愈系和防御系的魔法种类单一形式也基本没什么变化,能很快学会绝不单纯因为天赋。只会这两类魔法,可以说对于魔法领域真的是知之甚少。
不管如何,课还是要继续上下去的,虽然换汤不换药自己也多少觉得乏味,但是怎么样还是必须得让这些学生们掌握好这两类形式的魔法才行。
莉莉安继续在黑板上写起了教学内容和魔法公式,虽然身后的某人还是在不停地冷嘲热讽,但是莉莉安已经打算无视他了。
不过有人却在莉莉安之前爆发了。
“够了!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老师还在讲课呢!”
对着问题少年说出这种话的人意料之外的不是那里伸张正义的勇敢少年,反而是一个体型娇瘦、看起来十分胆小的女孩子。
就连那特意叫喊出来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很明显平时很少这么大声过,第一次叫那么大声已经声嘶力竭了。
少女从座位上站起,用一双愤恼的眼神看着那位从刚才起就支支吾吾不停的问题少年,而对方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自己有意见的少女。
少女忽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忙捂住嘴一脸惊慌地坐回了凳子上,随后把头低到了课桌上,以掩饰自己那张因为情绪激动而通红的脸。
因为少女的原因,课堂很快便安静了下来。问题少年也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口舌自讨没趣,便什么话都没再说了,只是坐姿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终于熬到了放学,莉莉安作为一个老师居然比学生更急着想要离开教室。
课堂上有些压抑的气氛总让她坐立不安,她早就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而且说起来,今天作为一个“特殊”日子她还得抓紧时间。
匆匆冲出校园,向着小镇墓园的方向前进。
墓园里有她要纪念的人,虽然那个人的灵体并不在墓园,今天也不是他的祭日,但是莉莉安却把他的随身物品埋在了墓园造好了纪念对方的坟墓,并借着今天这个日子给对方过上他好久没过上的生日,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所发生的事。
那个让莉莉安牵挂的人便是她已经逝去的父亲大人。
在帝国的要挟之下,父亲为了袒护她而死,虽然父亲当时的行为多少有点冲动和不经大脑,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自己这个女儿。在浓烈的爱意面前,一向睿智的帝国“大贤者”居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以血肉之躯面对无数刀刃,不但没有夺回自己的女儿,反而是害自己献出了生命。莉莉安当时没有立刻哭出来,因为震憾比什么情感都要来的更加直接。无所不能扬言自己可以永生的父亲大人居然被几个普通士兵用长枪刺死,一瞬间莉莉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紧随而来紧握住自己脚踝的那只手以及父亲懊悔和忧虑的眼神却给了自己无比真实的感觉。
从那瞬间,世界就像是失去了色彩一般,空洞而阴沉。
当莉莉安再度看到世界的色彩之时,却是十万多个生灵惨死在自己脚下,将世界铺叠成一片无限延伸的鲜血之河的风光……
酿成大错的她如今只能苟活于世,在背负罪孽的同时寻找救赎。
来这个小镇几个月之后,重新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那些骇人听闻的往事真的就像是梦幻一样,莉莉安甚至觉得,加入让她在别人面前谈起过往的一切之时,还能不能说得真有那么一回事。
“唉——”
莉莉安想起这些事就忍不住想发出一声感叹。
(说起来,从刚才起就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呢)
莉莉安忍不住回头,有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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